青石巷里的旧时光
2025-09-14 <<返回首页
1976 年的北大荒，雪下得能没过膝盖。他发烧到四十度，躺在地窝棚里迷迷糊糊，是隔壁知青点的苏念春揣着两个烤土豆跑来看他。姑娘的辫子上还沾着雪粒，从棉袄内袋里掏出块红绸帕，说这是她妈临走前给她的，能辟邪。“你可得好起来，开春咱们还得去后山采黄花菜呢。” 她说话时，睫毛上的霜花慢慢化成水珠，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可开春还没到，苏念春就走了。说是家里出了急事，连夜跟着来接她的亲戚离开了农场，没跟任何人告别。王建国在她住过的地窝棚里找了三天，只捡到颗掉在床板缝里的纽扣，蓝白相间的，跟她常穿的那件劳动布褂子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发什么呆呢？” 李秀兰把杯子往桌上一蹾，“这帕子哪来的？我跟你过了三十年，从没见过。”
王建国把帕子叠好塞进裤兜，抓起外套就往外走。“我去趟老陈那儿。” 老陈是他当年的知青战友，现在在档案馆管资料，说不定能查到苏念春的下落。
冬夜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，王建国踩着积雪往档案馆走。裤兜里的红绸帕硌着大腿，就像当年苏念春塞给他烤土豆时，手心传来的温度。他想起离开农场那天，拖拉机开过冰封的河面，他回头望了一眼知青点的方向，雪地里只有一串孤零零的脚印，不知道是苏念春走时留下的，还是被风吹出来的幻影。
档案馆的铁门虚掩着，老陈正趴在桌上写材料，台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“你怎么来了？” 老陈抬头看见他，赶紧把手里的文件锁进抽屉，“这时候来，肯定有事。”
王建国掏出红绸帕放在桌上，帕子上的玉兰花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光晕。“你还记得苏念春吗？”
老陈的脸色一下子变了，他盯着帕子看了半天，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着，像是在盘算什么。“怎么突然提她？都过去四十年了。”
“我在樟木箱里找到这个。” 王建国的声音有点发颤，“当年她走得蹊跷，你肯定知道什么，是不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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