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土坡上的红棉袄
2025-09-14 <<返回首页
王大奎嘿嘿笑了两声，起身时故意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：“别硬撑，村里会帮你的。” 那粗糙的手掌带着烟草味，让秀莲一阵恶心，却只能咬着嘴唇没作声。
出殡后的第七天，天还没亮秀莲就爬起来。灶房里的水缸见了底，她挑着水桶往村西的井台去。月光洒在土路上，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。路过王大奎家时，院门上的红灯笼还亮着，里面传来女人的笑声，是王大奎的媳妇刘翠花在跟人打麻将。
井台边结着薄霜，秀莲把水桶放进井里，绳子咯吱咯吱响。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，她吓得手一哆嗦，水桶差点掉进井里。
“秀莲嫂子，俺来帮你。” 是村里的后生李建军，手里拿着个手电筒，照在她脚下的路上。
秀莲松了口气，勉强笑了笑：“建军啊，这么早你咋起来了？”
“俺去山上看看俺家的羊，夜里风大，怕它们冻着。” 李建军接过她手里的绳子，三两下就打上来一桶水，“嫂子，以后挑水的活让俺来干，你一个女人家，哪有力气。”
秀莲心里一暖，眼眶就红了。自从张强走了，村里不少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，像李建军这样真心帮忙的，没几个。她擦了擦眼睛，低声说：“谢谢你啊建军，不用麻烦你，俺自己能行。”
“啥麻烦不麻烦的，都是一个村的。” 李建军把水倒进她的水桶里，又打了一桶，“嫂子，你家那二亩地，要是种不过来，俺也能帮你种。”
秀莲摇摇头，挑起水桶往家走。李建军跟在她身后，手电筒一直照着她脚下的路，直到她进了院门，才转身离开。
回到家，小宝还在睡着，小脸上带着泪痕。秀莲把水缸填满，又开始生火做饭。锅里的玉米糊糊咕嘟咕嘟响，她坐在灶门口，看着跳动的火苗，想起了张强。以前这个时候，张强早就起来了，会帮她添柴，还会逗她说：“秀莲，等今年收成好了，俺给你买件红棉袄，你穿红的好看。”
想到这里，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，滴在灶灰里，瞬间就没了踪影。
吃完饭，秀莲背着小宝去地里。二亩玉米该收了，金黄的玉米穗子沉甸甸的，压得秸秆都弯了腰。她把小宝放在地头的树荫下，给了他一个玉米棒让他玩，自己则拿起镰刀开始割玉米。
太阳越升越高，晒得黄土发烫。秀莲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湿透了，贴在背上，难受得很。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小宝，生怕他乱跑。小宝很乖，坐在那里剥玉米皮，偶尔会喊一声 “娘”，秀莲就应一声，心里踏实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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