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尾的旧座钟

2025-09-14 <<返回首页

　　两人简单吃了早餐，就拎着东西出门了。去墓园的路上，车里很安静，只有收音机里偶尔传来几句老歌的旋律。王秀兰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，心里有些感慨，以前每次来墓园，都是她和老张一起来，如今身边换了人，却也是因为老张才结缘。
　　到了墓园，沿着石板路往里走，很快就到了老张的墓前。墓碑上的照片里，老张穿着那件藏青色外套，笑容温和，眼神明亮，和当年一模一样。王秀兰蹲下身，轻轻拂去墓碑上的落叶，把桂花糕盒子放在墓碑前：“老张，我们来看你了，还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。”
　　陈梅站在一旁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，眼圈慢慢红了。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钟表模型，放在桂花糕盒子旁边 —— 那是她特意从广州带来的，和当年她送给老张的那个座钟模型一模一样。
　　“老张，好久不见。” 陈梅的声音有些哽咽，“我是陈梅，我来看你了。这么多年，我一直没敢来见你，怕你怪我当年不告而别。”
　　王秀兰拍了拍她的肩膀，轻声说：“他不会怪你的，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你。”
　　陈梅蹲下身，双手放在墓碑上，像是在感受老张的温度：“当年我走后，在南方的那些年，每次看到钟表，就会想起你。想起你帮我爸修钟表时认真的样子，想起你每天早上给我送小米粥时的笑容，想起你在巷尾的桂花树下，跟我说要一起考大学的约定。”
　　“后来我考上了大学，学了钟表维修专业，跟着我爸一起开了钟表铺。我总想着，等我把铺子经营好，就回来找你，跟你说声对不起，跟你好好告别。可没想到，这一等，就是三十多年，再见面时，却只能在你的墓前。”
　　说到这里，陈梅再也忍不住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：“老张，对不起，我来晚了。我知道，你心里一直有个遗憾，没能跟我好好告别。今天我来了，我想跟你说，当年我在火车上看到你了，看到你蹲在柱子后面，我也很舍不得你。这些年，我从来没忘记过你，没忘记过巷子里的桂花香，没忘记过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。”
　　王秀兰也红了眼眶，她看着墓碑上的老张，轻声说：“老张，你听到了吧？陈梅来看你了，你们的遗憾也了了。你放心，我会好好照顾自己，也会和陈梅互相照应。以后每年秋天，我们都会来看你，给你带你最爱吃的桂花糕，跟你说说巷子里的事。”
　　两人在墓前站了很久，说了很多话，从当年的小事，到如今的生活，仿佛要把这三十多年没说的话，都一次性告诉老张。阳光慢慢升了起来，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墓碑上，温暖而柔和，像是老张在回应她们的倾诉。
　　离开墓园时，陈梅回头看了一眼老张的墓碑，心里突然轻松了很多。她知道，这次回来，不仅了却了老张的遗憾，也了却了自己的遗憾。那些藏在心里三十多年的愧疚和思念，终于有了归宿。
　　路上，王秀兰看着陈梅，笑着说：“以后有空，常回来看一看，巷子里的老邻居们都很想你。”